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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禽兽生涯[强烈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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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14 12:43 | 只看该作者
对待陌生人,我是从来不愿意留名片的,说不定他拿到后,转身就扔垃圾桶去了,想想自己的名字将会与垃圾为伍,实在是件很不爽的事情。 说得对啊,哈哈。。。4点半了。。靠哦。还没贴完。 (三十二)
  生活是个旅行而不是命运,我知道明天该怎么走。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将近半年的时间跟在陈苦思后面做细佬,他的一些为人处事的风格和手段在不自觉的影响着我。不过,对我影响最大的还是季军,我的部门经理。
  
  季军是江苏苏北人,就是在那个生产全国闻名的皮鞋的地方。季军是金庸古龙的忠实FANS,也许是武侠文学作品看多了,中毒太深,他的人生观也被深深的打上了理想主义大侠客的烙印。这厮迷恋浪漫情节,他信奉的是百年好和,爱情至上,为爱走天涯之类的。俗话说,酒能乱性,他在大学毕业聚餐结束后,趁着酒劲,情不自禁的在当晚,就把牵手了三年的,低他一年级的女朋友正法掉。那妞叫艾青,很美丽的名字,和“爱情”同音。季军给我看过艾青和他的合影,那妞有着大大的眼睛,似水的柔情,还有无尽的妩媚。当初季军为了追她,花了半年的时间,各种方法都用上了,还好最后是抱得佳人在一起。季军为了能和艾青在一起,他先是再留在了学校所在的那个城市陪了她一年,在艾青毕业后,又陪去了艾青的老家,浙江的一个中等城市,并利用艾青叔叔的关系,在一个初中,做了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艾青则在某事业单位做了文秘工作。艾青也不提结婚的事情,反正两个人也是同居在一起,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和和睦睦的。
  
  艾青居然喜欢上了她的顶头男上司,一个已婚的三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说可以为艾青离婚,可以提供给艾青物质上的各种便利。艾青的家庭条件并不太好,有个傻哥哥还未成家,还有个弟弟在读高中,这些都急需钱。家里人对艾青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希望她能改变家里的现状,能找个摇钱树好老公,一个很熟悉很老套的故事于是顺理成章的发生了。艾青也搬出了他们居住的小屋,走的那么的坚决那么的义无反顾。后来,艾青通过一个朋友,传话给他,理由是说季军人毛糙,人不自信,也太不成熟。冠冕堂皇的语言!一切都是屁话,一个刚涉世不久的小年轻,能有多大的成绩出来?哪个人不是在跌打翻滚中走向成熟的?
  
  这些陈年往事,季军从没告诉过公司的其他人,是我们一起出差时,他喝的大醉后告诉我的,他把我当成了好哥们儿。经过“艾青事件”后,季军人特消沉。在那个城市再也待不下去了,看到大街上熟悉的景物,物是人非,想想当时的快乐不再,人都会格外伤心。何以至此?何以至此??他一遍一遍问自己。男人如果受伤害的话,痛苦的程度比女人还深。
  
  有个深圳的同学知道他的情况后,让他过来看看,毕竟这边的机会多。季军想也没想多少,下定决心,提了个小包裹,象当年林冲雪夜下梁山一般,他直接来到了深圳。他不想麻烦同学,也不想被人家看不起,搬到十元店里住了几天。很偶然的机会,他在电线杆子上看到了陈苦思的招聘员工的广告,就直接投奔过来了。然后和杨丽他们,协助陈苦思,放开手脚大干,把这个三两个人的小公司,做到目前的份额,其中也凝聚了他们的心血与汗水。陈苦思的这些员工与邢天远的不同的是,大家的凝聚力很强,整个团队富有协作精神。一方面是大家都是有感情的人,从小公司做大不容易,都特珍惜目前的情势;其次是陈苦思人聪明,有一定的人格魅力,他振臂一呼,大家都会响应他,这个很重要。并且他会网罗人心,懂得适当的时候用大恩大惠给予员工,比如分红配股等。
  
  可喜可贺的是,季军目前有了个温柔可爱的妻子。妻子已经怀孕,他托朋友做了个X光,是个男孩。:)
  
  季军教了我很多生意上的细节,比如做人要性格开朗,用笑容去感染客户,当然不是去卖弄风骚;多积累知识,培养各方面的丰富兴趣,不仅要对吃喝玩乐要精通,还要有些文学修养,多看看大家们的书籍,和客户谈起的时候显得你也有层次。对客户要投其所好,做生意的首要是做人,客户也是普通的人,他认可了你,也就认可了你背后代表的公司。
  
  我的工作做的顺水顺舟,渐渐的手头上也有了些积蓄。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改变了我在志强环球贸易公司的命运。
  
  (三十三)
  那天我出去办完事情,回到公司,心情很好,因为刚办好了个一个订单,从中山订了批玩具,然后发到东北去,这中间为公司赢取的利润还是相当可观的。我高兴的哼哼起流行歌曲来,搞得公司的其他同事都对我指指点点。怪不好意思的,我朝大家做了个鬼脸。这时,电话铃响了,是陈苦思的,让我去他办公室一下。
  
  我有些慌乱,说实话,去他的办公室我都是有些坎坷不安的,一般没有事情他不会轻易找我训话的,除非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者一件事情做的特别出色。
  
  我小心翼翼的扣开陈苦思半掩着的门。看着陈苦思的一脸春光,似乎很兴奋的样子。我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应该是好事儿。
  
  陈苦思见我进来,忙说,小进,快坐下。然后一把把我拉到沙发上,嘘长嘘短起来。
  我,舅舅,什么事情让您那么开心呀?
  陈苦思,小进,舅舅要做新郎官了。呵呵,恭喜我吧。哎,在深圳折腾了这几年,也有了点儿事业,你说我们这么辛辛苦苦的是图什么?就是总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啊。现在要实现了,我心里真是高兴。
  我知道陈苦思来这边后一直是处在单身状态,在老家的那个原配在他犯事后就跟他离婚了。我也知道他身边其实一直没缺少过女人,只是女主角老在更替而已。
  我打趣的对他说,好事情啊。舅舅省得一个人孤单了。我未来的舅妈是谁呀?您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啊。
  陈苦思,小进,你觉得杨丽这个女孩儿怎么样?
  我头皮一震,似乎耳朵听错了。
  我,杨丽???
  陈苦思,是啊。我决定了,这个月农历十六我就去和杨丽办理登记手续。而且,杨丽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这也叫奉子成亲啊。
  我吱呜了几句,然后借口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陈苦思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变化,他还在陶醉在自己的欢乐中。
  
  出去的时候,我特意的看了坐在透明玻璃办公室的杨丽一眼,眼光滑过她的小腹,似乎有些隆起。她看到了我的眼神,也有些异样,配合着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来。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情还是不能平静下来。
  
  下班后,杨丽,我的未来的舅妈,约我去吃饭,还是上次的那个法国餐厅。那天餐馆里居然放的是王菲的靡靡之音。
  杨丽,周进,我要做你的舅妈了,够滑稽吧。
  我,很不错啊,我舅舅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他属于成功人士,是会很讨女人喜欢的类型。
  杨丽,我累了,就是厌倦的鸟儿一般,希望找个归巢。
  我,嗯,女孩子家一个人在外地打拚挺不容易的。我能体会到。
  杨丽,你会不会以为我贪图你舅舅的财富?你不会骂我为了满足虚荣而嫁给个半老头子吧?
  我,怎么会呢?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觉得事情还是挺突然的。毕竟陈苦思比你的年龄大一轮还多。我怕刺激杨丽,后半句话噎在了肚子里,陈苦思其实可以做杨丽的爸爸了。
  杨丽,我怀孕了。胎儿已经快六个月。我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哦,舅舅告诉我了。
  杨丽神情有些嗔怒起来,周进,你怎么说话老是这么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心不在焉的样子?你知道我肚子里是谁的孩子吗??
  我有些紧张起来,大脑里快速算计了一下,六个月!!!那不恰好是我和杨丽那一夜风流的时间吗!我想起来了,那晚上头脑发热,没抵制住诱惑,也没做防卫措施,难道一次的疏忽就酿成了大错?
  我,难道是我的???我向她投去征询的目光,想从她那里得到否定的说法。
  杨丽坚定的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说,是的!!!
  我目瞪口呆,脸色唰的全白了。是担心?是恐惧?我也不知道那一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丽在那里已经开始嗫嚅了,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产生了好感。你到了我们公司后,我觉得自己有了机会。但你似乎特别清高,难以接近。那天你说请我去吃西餐,别提多高兴了。有段时间,我老在做梦,梦中都是和你在一起。
  我打断她的话,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如果陈苦思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怎么办?
  杨丽,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毕竟现在把他打掉,是件很残忍的事情。我不忍心。而且这是你的骨肉!
  我,那小孩子出来怎么办?他该称呼我什么?爸爸?表哥?你这不是叫我进退维谷吗?
  杨丽,反正这个小孩我是要定了!说完,就气冲冲的夺门而出。
  
  我他妈的居然要做爸爸了!而这个爸爸的身份做的是那么的不光彩。我居然要让自己的舅舅带绿帽子。想想都难过。为什么会这样啊?真TMD人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把杯中的洋酒一饮而尽。然后CALL来季军。他是我兄弟,经历的事情多了,关键时刻能给我出些主意。
  
  季军让我冷静下来。他说会去做杨丽的工作,并答应这件事情他不会张扬出去。
  
  事情最后的协调结果是,杨丽愿意打掉孩子,她的条件是我离开公司。杨丽说看到我会难过。谢谢季军的周旋。当然这一切都是在陈苦思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
  
  我借口现在的工作不太适合我大学里读的专业,现在通讯行业比较红火,我想出去闯闯,老在舅舅的庇护下雄鹰的翅膀永远硬实不起来。我把自己夸张为雄鹰。陈苦思也爽快,同意我的辞呈,并给我了几家大IT公司老总的电话,他也会帮我推荐一下。资本家就是资本家,虽然他是你的亲戚,他也懂得成本核算,要高薪养着我还不如雇佣一个新员工,对业务熟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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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14 12:49 | 只看该作者
经过“艾青事件”后,季军人特消沉。在那个城市再也待不下去了,看到大街上熟悉的景物,物是人非,想想当时的快乐不再,人都会格外伤心。何以至此?何以至此??他一遍一遍问自己。男人如果受伤害的话,痛苦的程度比女人还深。
各位认为作者说得对不对啊,嘿嘿。。。 (三十四)
  若干年后,我跟季军通电话的时候,他说,周进,你知道吗,当年杨丽说怀上了你的孩子是个骗局,她压根儿没怀孕,只是看你太轻狂了,想给你个教训,就谎称有了你的孩子。其实她是喜欢你的。你仔细想想,哪有六个多月还能去流产的啊。我靠他祖宗,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真是造化弄人。
  
  我聊以自慰的是,我的两次辞工都是我炒老板,而不是被上司反炒。也带些许的快感吧。
  
  没有了工作。我走在深圳寂寥的大街上,像个傻逼一样。头上骄阳似火,大家都在自己的岗位上高呼着口号努力的加油的为明天的好日子而工作,而我则处在闲散的无业游民状态,感觉很不自在。能有些事情做真好。于是,我找到一个小店,买了包口香糖,然后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逗那个售货员小姑娘开玩笑。她生意忙的时候,我就翻出通讯录,找此时此刻能陪我说说话的朋友。打唐甜甜CALL机,她半天才回话说在外地采访某著名乡镇企业家呢,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打电话到于晶办公室,同事说她去菲律宾去参加一个名优产品展会去了,我想多了解点于晶的情况,于是问她同事,于晶的感情生活现在怎么样了?电话那头的那个女人不耐烦的说,无可奉告,然后挂了电话。也许人都不愿意透漏别人的隐私吧。
  
  没办法了,只好拨了周海滨的CALL机。这小子还算机灵,很快就回拷了,他很兴奋,进哥,你在哪里呀?快来我这里玩吧,我今天休息呐。我和一个在高科园上班的老同学在外面自己租了房子。地址是九祥铃×号×房。我也显得无聊,想也没想就搭上了101路巴士。
  
  小周给我说了很多原来公司的事情。我也懒得关心,人走茶凉,他们的事情关我个鸟事啊。我去菜场买了一些蔬菜和牛肉回来,然后一股脑儿放到电炉锅子里,做大杂烩水煮菜,倒弄的有滋有味。我们吃饭的时候,盛碗米饭,蘸些小周他爸爸从湖北邮寄过来的辣酱,就着热气腾腾的锅,也算吃的津津有味。
  
  和小周住在一起的叫高翔,看他的样子以及谈吐,我就知道他也是个活跃的宝贝孩子。我们刚吃完饭,放下碗筷。高翔就要带我们去松骨。我奇怪,问小高,什么叫松骨啊?小周倒是挺喜欢去洗头房认领干妹妹的。小高嘿嘿一笑,就是按摩啊,大家可以互相按摩的。我这才明白过来。哎,这些人们的业余生活就剩下这么点追求了,不知道是可喜还是可悲的事情。
  
  周末的时候,季军约我去度假村钓鱼。他又给我上课了,我则是心浮气躁的,半天也没钓到一条鱼。真他爷爷的失败。我对季军说,老大,我感觉特烦,心静不下来。我决定出去旅游一次。
  
  与其在这里漫无目地的晃荡,我还不如出去走走。我背了一个小旅行包,上了深圳北去的列车。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折腾,来到南昌。然后转中巴车到了庐山。我仰慕李白,他的“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一直让我心贻。还有就是《庐山恋》的故事为这座秀丽的大山增添了一抹浪漫,这老在勾引我。只是这次我没能和我的爱人一起结伴而行,所以没法享受这青山绿水之中的两情相悦。田鸣的老板在外面接了个任务,让他的几个弟子帮他操劳,田鸣的暑假也只好耗在实验室里。
  
  庐山是有名的避暑胜地,尤其有很多欧式风格的小别墅,特别精巧。我去了长冲河畔的美庐,是当年老蒋送给他的darling宋美龄的。美庐很有意思,当时老蒋看这里环境清雅,恬静,美丽,而宋美龄名字里也有一个美字,于是亲笔大书“美庐”二字,命令手下刻在庭院中的卧石上。那个“美”字很特殊,老蒋写的有些分散,倒看过去就像三个字,大王八!更搞笑的是,三十年代的时候宋美龄老蒋他们就用上了坐式的抽水马桶,后来老毛搬来住的时候,不习惯,于是他在两个马桶中间加了个蹲式的。也算是个典故吧。
  本来我想游完庐山直接回去的。在香烛峰时遇到一个小姑娘,她的钱包丢在了地上,恰好被我看到,我做了一回好人好事。
  
  (三十五)
  看得出来,小姑娘是属于背包族新新人类一族的。
  与陌生人搭讪尤其是我看得顺眼得人,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强项,况且我今天还学习雷锋好榜样,帮助了她一把。
  
  她连声对我说,谢谢谢谢,简直是对我感激不尽。
  我,甭客气啦,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她,你做了好事儿,当然要谢啦。否则我一个人,在外无依无靠无钱,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我,哈哈,你胆子可真够大了,敢一个人出来旅游。现在可是鬼狼肆虐的年代,你要是碰到色狼可就惨喽。我都佩服你了。
  她,呵呵。我这不还不是想趁着暑假出来,享受这大四前的最后快乐。如果把我锁在家里不出门,不把我闷死才怪。人家说大学毕业工作后,就没时间出来玩了。我可是在妈妈那里磨了很长时间的,她才肯答应放我出来。对了,我叫沈菲,洛阳人,在天津外语学院读英语专业的,今年大三了。
  我,我叫周进。周武王的周,周武王带八百诸侯杀进函谷关的进。我已经工作了,可以算做你的师哥了。
  沈菲快言快语,周进??嘻嘻。你知道我的第一反映是什么?猜对送你一件小礼物。说完,她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小摇鼓。
  我,什么呀?我的脑子转的不快。你别给我卖关子了。
  沈菲,哈哈,听到你的名字,我首先想到的是范进。
  我晕了,不会吧?你看我象范进那么迂腐的人吗?根本就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嘛。然后我眼睛做了一个放电的动作。
  沈菲笑的合不笼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人家说,笑得时候露八颗牙齿,能增添一份亲和力,而且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笑。
  我讲了好几个笑话给沈菲听,逗得她大乐。
  
  我惊讶于沈菲的长相清纯,气质温婉清新。噢,对了,洛阳是咱们的花都,中国国花牡丹的故乡,那可是国色天香。有诗为证: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看到如此美好的女孩子,你动得绝对不是色心,而是怜惜关爱之心。人们的心底还是向往赏心悦目的美好的。当然,外表清纯而思想活跃内心世界丰富的女孩子我也见得多了。
  
  沈菲还要去井冈山。我自然是舍命陪美女了。
  
  我的湖南老乡,伟人毛爷爷曾经在诗词里多次提到伟大的井冈山,他年轻时,写下西江月.井冈山,“敌军围困万千里,更加众志成城。黄洋界上炮声隆,报道敌军官遁。”这与我现在的状况多么相似,我犹如一头困兽,辞职,工作目前无着落,女友远在天涯,有过一夜情的女伴对我下了逐杀令…毛爷爷当年是以大无畏的豪情面对困难的,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后来创造了伟大的功业。我也该象他老人家学习。等到毛爷爷在解放后再次重上井冈山游览视察的时候,他说,“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可上九天缆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我是边走边念叨着那些经典的诗词,弄的沈菲在旁边老是拿根小棍子敲我,说,周进,不专心。你又走神了啊。
  
  对于沈菲来说,她关心的是这里的风景,山上的十里竹子林,钻进去比山下冷快了好几度,还有到处的重峦叠峰,潺潺流水,入云端的高路。
  
  我则做了她御前摄影师,卡嚓卡嚓的拍了很多胶卷,风景美丽人有魅力。我倒是不怎么爱拍照,一是不太上相,总觉得别扭,二是怕以后看到老照片伤感。象我这种骨子里的浪子,不会沉湎停留在昨天的,只会眼睛盯着前方。
  
  人家说旅行是滋生浪漫的好时机。我和沈菲在旅途中,倒是没什么亲昵的举动,虽然有几次看到沈菲冲凉后,我很冲动。晚上就住在那种廉价的招待所内,一个房间三张床的那种,你只要付一个床铺位的价格就可以了,类似现在的青年旅馆。不过,我们是分房而住的,我可没有贼胆跑到女生“宿舍”里去。
  
  这次旅行的终点在南昌,然后南昌直接回洛阳。我陪沈菲去了腾王阁八大山人故居看了赣江。我们就住在八一广场旁边,这次是开了一间标准间,服务员建议我们开一间,因为可以省钱,我看出她是在成全我们,创造一个好的条件。
  
  沈菲应该对我的印象不坏。当天晚上,我们很自然的拥在了一起。我能感觉到她虽然洗过澡,还滚烫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我抚摸她的皮肤,柔滑,细腻,赛过婴儿的皮肤…
  
  事后,我点了一支香烟,沈菲也要了一支。
  
  在烟雾中,我们聊天,我得知沈菲是刚失恋了。她一上大学,就被一个读研一的老乡看上,然后热恋了三年,老乡毕业后,径直去了那个袋鼠的国度…


33
发表于 2004-3-14 12:53 | 只看该作者
三十六)
  从南昌回来,我大睡了一觉。一来是这次江西之行把整个人折腾的够戗,二来,醒来后,我准备要重新做人,而不是再做个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这个长长的睡眠就当成我在深圳的工作生活的分水岭吧。我的命运掌握在我的行动中,也许转机就在眼前。
  
  我有个坏习惯,就是哪怕是刚刚做过的梦,醒后即使努力的挖空心思的去想,也不能如愿。而在那个大睡中,我做了许许多多的梦,梦境都历历在目。我居然把自己的前生今世都回顾重放了一遍,我生前是玉皇大帝蟠桃花园的一只狼狗,对主人忠心耿耿,还和守园的孙猴子在一起做蛊惑仔,厮混的火热。我知道孙猴子暗恋紫霞仙子,这也是我嘲笑他的把柄,孙猴子急的每次都脸皮红着反驳我,你是条不懂感情为何物的狗!有一天,嫦娥进天宫晋见王母娘娘,她的玉兔溜到了蟠桃园来吃仙草,看到那白洁的玉兔,守在门口的我竟然在那里目瞪口呆,哈喇子不停的下流,我知道自己失态了。以后的我,茶不思饭不香,我的狗体也日渐消瘦起来,看门的任务也不能很好的完成。然后玉帝大怒,把我推下尘世。投胎凡间后,我喜欢在每个月十五的时候,盯着圆月发呆,具体点,是月亮桂花树下的那只兔子。据说,我的好朋友孙悟空跟着他师傅去西天取经的路上,每到傍晚时,总是看着西方的一抹红霞发楞。
  
  话扯远了。
  
  醒过来,我去卫生间好好冲了个凉,拭去了身上的汗(人做梦的时候看来也会做很多功,否则怎么会汗哒哒的),然后用香皂把全身上下擦洗的干干净净。然后用干毛巾吸干身上的水珠。我赤身走到镜子跟前,打量起自己,人家说照镜子的人都会有自恋的怪癖。我不是。我是要毫无遮拦的检视一下自己,从外表到内心。
  
  努力的对着镜子做出一个笑容来,象沈菲那样,露出八颗牙齿,镜中人也是,看着还算顺眼,眉毛轻扬,只是眼睛有些无神,眼圈的周围有些黑晕,嘴巴上有未刮尽刻意留着的一点胡须渣,它也忠实的告诉我,头发中稀疏的分布着几根白发。老了?
  
  翻出烟盒,里面还剩下一支香烟,火柴盒里还剩下一只火柴。来深圳后,我的烟瘾小了很多,也许是这里的“文明青年”太多,如果我在公众场合点烟,好多人会皱眉头做出反感的态势来,我也不好意思再吞云吐雾的害人,只有在烦恼或者压力大的时候躲在自己的住处小过一把烟瘾。还养成了个坏毛病,就是不用打火机,只用火柴,很喜欢划火柴的时候呲的一声然后光亮点燃的感觉。杨丽曾经送给我一个ZIPPO的洋火机,据说值好几百,我从来没用过那玩意儿。以前穷人家里图节约火柴就用的那种煤油打火石的火机,现在反而成了流行的好东西。朝空中投掷了一枚硬币,落到地上,画面朝上,我会心的笑笑,把那支“好日子”用火柴点着,烟雾四起。
  
  我去外面把早已经录入在软盘里的个人简历打印出来,然后复印了两份。不想弄的太多了,我想凭借自己的实力,有在第一家公司几个月技术工程师加上在环球贸易公司的销售经理的工作经历,找份自己满意的工作应该难度不大。回来的时候,在楼下买了份《特区报》,上面有明天上午的人才大市场的详细的职位招聘信息。我对感兴趣的几家公司用黑色笔圈了记号,全都是集中在通讯IT行业,公司位置最好在罗湖福田,并不一定在乎它是大还是小公司。小公司也许更能锻炼人,可以带给个人与企业一起发展壮大的快感。
  
  翻看那一叠报纸的综合版,居然有唐甜甜的署名通讯文章,是她采访市经委主任的访谈。这个丫头,进步的这么快,真为她高兴。我打电话到她住处,没人接。然后打她CALL机,马上就回了,周围是吵闹的声音。我说,看到你在特区报上的文章了,恭喜呀。唐甜甜大声笑了,说,只是个访谈啊,谈不上文章的。她正和于晶在逛街呢,问我出不出来陪她们一起。我说算了吧,我一个爷们逛商场不被人笑死才怪,就不打搅你们的雅兴了,呵呵。
  
  第二天一大早,我穿上白衬衣,白色衬托得人显得精神有朝气,然后套上黑西裤,系好皮鞋带,大踏步的走出房门。上了中吧车直奔人才大市场,出师必捷!
  
  (三十七)
  太阳升起来了,黑夜就抛在了后面。
  
  90年代后期是个生机勃勃的时期,各个行业都是如此。尤其通讯网络行业作为新贵,应用市场在媒体的推波阻澜之下,也开始逐渐的培育起来了。无数热血青年无不以投身其勃勃热潮为荣。哪象现在的IT企业,泡沫纷纷破裂,竞争的遍地开花,各路害群之马只能靠打价格战来维持市场。“忆往昔峥嵘岁月惆”啊。
  
  到了人才大市场,我直接就奔到了自己中意的公司的摊位。这家公司是做无线寻呼基站以及外围基站,数据电路设备,通讯终端设备的。老总是个中年人,江湖传言他现在是个亿万富翁,并且这人和各级政府的关系都比较密切。好像陈苦思和我提起过这个人的名字。
  
  我凭借身强力壮,硬是挤到了围的水泄不通的摊位的人群的前面,里面的座位上坐着三个面容严谨的年轻人,其中一个在那里不紧不慢的接受大家投的简历,另一个则和投简历者在简单的聊聊天。还有一个家伙戴着墨镜,象尊瘟神,不苟言笑。丫摆什么酷啊?
  
  看着前面的那个傻B象背诵八股一样回答考官的问题,我心里只想发笑。论到我了,我恭敬的双手把简历递上。
  
  “Grant?”上来就读我的名字。
  “Yeah!” 我顺势也用英文大声回答道。Grant是我的英文名,田鸣帮我起的。Grant是允许承认的意思,哈哈,我猜是田鸣正式承认我做她的男人吧。同音的Grand,宏伟豪华伟大的意思,当然还有个谐音是Ground,就是大地土地的意思,所以田鸣常常戏谑的说,我是个土地公,呵呵,她就是土地婆了。后来发展到周进是个土人,土鳖的土。
  “呵呵,自然点。别紧张,小伙子。周进,请问为什么投我们的公司简历?”接我简历的那小子拿着我的简历,极有风度的对我微微一笑。他爷爷的,我有紧张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周进的外号就叫“不紧张”?
  我,“我对贵公司比较感兴趣。俗话说,兴趣是工作的动力。贵公司在这个行业也算翘楚,如果我们年轻人能进入贵公司深造,和象您这样的有为人士共处同事,是件很荣幸的事情。先生,怎么称呼您?”
  他乐了,“你倒还蛮会说话的嘛。我叫孙正义。说说你的优势还有缺点吧?”
  嘿,这么牛的名字啊,我想到了亚洲首富,韩国人孙正义。那丫可是无数年轻人的偶像。我倒不是仅仅敬仰他的财富,而是这厮的上进心。他年轻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在医院养病的两年多期间,居然读了将近四千本书,平均一天五本,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的。怪不得他后来能成就大业。
  我,“孙生您好。先说我的优点吧,首先,我有工作热情,我爱深圳这座年轻的城市,在这里工作,每天我都会有一种冲动和激情,不直觉的就激励我前进。其次,我已经工作一年,有过做技术也有做销售的经验,这样做事的话上手会比较快。再次,我的性格比较外向,与人共处关系会比较融洽,而且会很注重团队精神。至于我的不足,是我没有在通讯公司工作的经验,不过这是小事情,我有信心一个月之内熟悉我们的业务,再说了,我应聘的是销售经理的职位,作为销售嘛,关键是做人,和与客户的沟通能力。”这些说的倒真是我的肺腑之言,没打草稿准备什么的。
  孙正义在那里频频点头。最后,他在我简历上打了一个红勾,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许是把我枪毙吧。不对啊,我眼睛尖,看到前面那个面试的是红叉叉,就象老师看到你做错题,在你的作业本里狠狠的划的那样。我的应该不是吧。
  
  孙正义,“这样吧。我们先收下你的简历,至于是不是录用你,还得看你们的主管的意见。我们的人事部门会尽快与你联系。
  ”
  CAO,被人象在菜市场上卖青菜一样,挑来挑去的滋味真不好受。没办法,鸟为食忙,更何况你是除了徒有雄心壮志而实际上什么都不是的穷小子呢。不过,看孙生的眼神以及脸色,他对我的表现和回答,应该是满意的。
  
  在大厅里面来回转了两圈,我把余下的两份简历随便找了两家公司扔了出去。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人才大市场。七月底的宝安北路骄阳似火。
  
  我中午没回住处,在小店里随便弄了个炒河粉。然后去逛电子商场,看看那些五花八门的电子器件被运到这里来,然后发到全国各地去,真是一片繁荣的景象。我想,大不了,找不到工作的话,拉陈苦思帮我投资,我来这里开个档口,也不失是个好路子。
  
  “嗡嗡“的,腰上的CALL响了。回过去,是个甜美的女声。
  我,“我是周进。请问你抠我?”我特意把抠字说的响了一些。深圳说追女仔叫“抠女”。
  对方,“周先生,您好。我是通移通讯有限公司行政人事部的方小丹。您上午投我们简历了。现在通知您下午来我们公司面试。地址是赛格园×楼×层”。
34
发表于 2004-3-14 12:58 | 只看该作者
太阳升起来了,黑夜就抛在了后面。..哈哈。。。 赛格园。。。那个地方我差点也去了。。

(三十八)
  通移公司在赛格园。
  
  出了17楼的电梯,我深呼吸了一下,特意的挺起胸来,让皮鞋踏到地板上发出喀喀的声音,让响声帮我助威,阔步走向挂着镏金门牌的通移公司。我特意比他们的上班时间晚到了五分钟,这样我可以不是第一个面试者,考官也不会刻意的把准备好的一大堆问题来刁难我。
  
  我挤出几丝笑容来,对门口前台的小姐说,“您好。我是在人才大市场投了贵司的简历,被通知来面试的。”
  前台小姐头都没抬,似乎皱了一下眉头,不情愿的抛出一句,“哦,你的姓名?”嘴里还嘟囔了几句,今天怎么来了那么多人啊?
  
  我心里骂了她,装什么姑奶奶?是不是昨天晚上你老公没侍侯好你啊?你丫不就一守大门的吗?难道说是店子大了人就牛B?大家到你们公司来应聘是陪你做战友的,省得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单寂寞。
  
  不过脸皮上还是作出了恭敬谦卑的表情,“我叫周进,周总理的周,进取的进。”
  
  前台小姐翻了面前厚厚的一堆资料,爷爷的,居然那么多人投这家公司简历的,我的竞争对手那么多。不知道这能被录取几率有多大?我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前台小姐几眼,马上看到她下压的胸口上的工作牌上写着,203号 郑瑜。203?呵呵,我有些乐了,这不是咱们智取威虎山的英俊潇洒的老大的番号吗?她长的倒还不赖,就是带些职业女性的冷漠与灰色,一张脸粉白粉白的。
  
  我马上说,“郑小姐好,我是方小丹女士通知过来的。请问她在吗?”
  郑瑜的头终于抬起来了,露出奇异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的姓的??”
  我吐了一下舌头,含笑朝她胸脯位置指了指。
  郑瑜,“方总在会议室正和来面试的人交谈呢,你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一会儿吧。”
  我只好乖乖的坐到了一边。郑瑜给我端了一杯纯净水,然后去忙她的了。
  
  这家公司占了半层楼。透过挡风,我看到大约有四五十个员工在外面的大间里工作。公司的生意似乎还挺红火的,中间来了两次快递公司的人送货过来,我看到箱子上黑色字体上显示发货地址分别为宁波和东莞。
  
  等到我进去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手表,大概等了一刻钟。也就是说,前面的那个面试者大约谈了二十几分钟。我快速了合计了一下,我该谈论哪些方面,免得等一下露怯。
  
  方小丹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左右的样子。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最有魅力。真没想到的是,这么甜美的声音能出自她的口中。女人在小的时候说话会嗲声嗲气的,可是到了一定的年纪后该变声了呀?难不成弥老弥醇。也许吧。
  
  她一只手拿着支银色的钢笔,另一只手翻弄着我的简历,不停的咧嘴笑。我有些奇怪。是不是我那里面有值得好笑的东西在?不会啊,我那简历就是最普通的,无非一些基本资料、个人描述、能力自述、工作经历,当然里面适当带些夸张的成分。
  
  方小丹冒出的第一句是,“孙正义很欣赏你。他的眼光很准的噢。”
  咦,方小丹给我传递了一个很不错的信息。好的开端嘛。
  我,“孙生啊,是他收的我简历。他人不在公司?”
  方小丹,“孙正义去外地出差去了。你湖南人?”
  不得不佩服孙正义,他的工作效率真高啊,上午在人才市场招聘人,下午就去出差。如果将来我真做了他的手下,可有苦头吃了。
  我答道,“是啊。难道不成您也是?”
  方小丹笑出声来,“我祖籍是长沙,南邮毕业的。”
  我,“啊?那么巧。那咱们第一故乡和第二故乡都一样啊。难得难得!那你该算学姐了?”故意跟她套套近乎,以博得其好感。
  方小丹,“是呀。我是89级的。大你3岁呢。”
  
  然后下面的谈话就很自然的变成了对故乡对南京的美好回忆。在南京度过大学时光的时候,没觉得那个四平八稳的鸟地方好在哪里。但当漫天飞舞的记忆被一根叫做回转时光隧道的绳子揪起来,人退过而思时,才感觉到她的好和美:深厚的文化底蕴,认真享受生活的“呆”人们,马路两边的梧桐,荡荡玄武湖巍巍紫金山,开口就是脏话的漂亮小妞,还有鸭血粉丝汤…哎,这些是在其他地方都找不来的啊。
  
  说的口沫乱飞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隔着格子窗,可以看到外面郑瑜在轻轻的做手势,示意外面还有好几个等着面试的人。
  
  也许方小丹觉得再谈下去会不可收拾,这都快变成“忆苦思甜”会了,她说,周进,咱们下次再聊吧。我这里你放心,我会给你打个高分的。
  
  有了这句话,我真的定心了。
  
  
  (三十九)
  贾谊说,“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
  
  我终于成了通移公司的一员。进公司之前,我雄心勃勃的立了贾谊的志向。
  
  不过,这次他们是安排我在工程设备部,美其名曰:从基本事情开始做起,迅速的掌握公司经营的业务。具体的工作就是抢占深圳的制高点,开车到龙华观澜坪山等地的山顶上,或者到市区的某一栋高楼大厦上,架设布置外围基站。
  
  别看你腰里扣着的小CALL机,虽然联络方便快捷,其工作原理也麻烦着呢,它是一种单向广播式无线选呼系统,包括总基站和若干外围基站、寻呼终端,CALL机等,寻呼终端将电话网送来的被叫用户号码和主叫用户的消息进行集中处理,实现重复呼叫、复台查询、统计和记费等功能,然后进行编码,变换成一定码型和格式的数字信号,经数据电路传送到各基站和外围站,并经这些基发射机同时发射,被叫寻呼机接收到基站发射的信号后,才会有信息显示。
  
  我做的其实就是搬运工和装配工。我常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小时候在课本上读到的《挑山工》的故事,想想他的坚持上山、为人民踏踏实实干事、不求名、不求利、一心为人民的精神吧。爷爷的,顶着烈日酷暑暴雨,把那个重重的“大锅盖”扛到山顶上,搬到大楼的顶台上,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上去后会累得你气喘吁吁,比做爱还累,要命的是做爱时有快感,而做这种苦力活则纯粹是折磨人。
  
  所以,没事尽量少跳槽,到了一个新的单位,你是新人,只能被动的重新选择一个开始,而且作为“空降兵”,如果不能很好的调整自己的心态,会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与你做对,除非你运气好。你只能全身心的来选择妥协,来尽力的熬过的这段磨合期。
  
  和我在一起做拍档的是个辽宁丹东人,叫王大志。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大志哥是个好人,具备了一切东北人的长处。每次去下馆子洗头捏脚敲背完,出来结帐时,大志都主动抢着买单,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那段时间我说话的腔调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东北腔,感觉特爽朗硬气。我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天生而来的优点,那就是基本上很少树敌,倒是在混的历程中结识了不少可以算作兄弟的哥们。
  
  大志比我大两岁,未婚,认识我的时候,他还在寻觅另一半的伟大进程中。大志的EQ指数和IQ指数还是挺高的。
  
  有一次,我们哥俩个从外面干活回来,在一个饭馆子吃火锅,刚蹲到位子上,马上围上来了一个啤酒促销小姐,要极力的推销她的啤酒,不停的介绍她家的种种好处,什么有买三送一啦,有小礼品赠送啦。我他爷爷的最烦别人主导你的意愿,而强迫你做什么事情,就没好气的把她轰到大志那边。小姐很识相的马上走到大志身边。
  
  大志笑嘻嘻的用很淫荡的神情,打量了小姐几眼,不紧不慢的说,做促销小姐,你的酒量应该不错吧?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一起去小酒吧里喝个痛快!这样吧,咱谈个条件,我们留你的酒没问题,不过你得先把你的电话或者CALL机什么的给我们。
  
  那小妞脑子转得很快,大哥,听你口音是东北银。哎哟妈呀,咱们是老乡。我没有CALL机啊。你想找我的话,打我们店里的电话就是了。喏,我的小纪念品上印了。说罢,不失时机的给大志递过一个小打火机,上面确实有电话号码。
  
  大志有些不满,说,这样怎么可以啊?万一你不在这里做了,我还怎么能找到你呢。
  
  那小妞说,大哥,我叫史景。你信得过我得话,把你电话给我,咱们今晚上就去喝个一醉通休。谁要不去谁是小狗,我才不怕呢,咱东北银地道。小妞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激动,脸色湿红,好看的胸脯一扬一扬的。
  
  大志还真没辙了,只好找来一张纸片,在上面规规矩矩的写下了他的CALL机号,同时要了三瓶史景的百威啤酒。史景的表情才算破涔为笑。
  
  那天晚上,大志真的等到了史景的电话,两个人也去了酒吧喝酒。至于当晚有没有做坏事,无从考证,反正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我看到大志的双眼通红,精神萎靡。几个月后,大志离开了通移公司,和史景合伙开了个小通讯店,专卖CALL机,期间从我手中拿了不少货,当然给了我不少的回扣。过了一年,他们开始卖手机。我失意的离开深圳的时候,他们已经买了房子。不过后来我听说,大志和一香港妞结婚了,两人是雀友,在麻将桌子上认识的,而史景则回了东北。


35
发表于 2004-3-14 13:03 | 只看该作者
(四十)
  别看深圳那些鸟不拉屎的绿油油的山头,其实都是名“草”有主。
  
  坏蛋分实际上坏蛋和理论上坏蛋两种,那些山头的“主人”则是纯粹的十足的坏蛋。
  
  我们在上面装基站,都要向当地的土著交纳占用费。当然如果能悄无声息的把设备装上去的话,而不被那些土皇帝发现,可以躲避地头税,这样公司的相关费用就转入到我们的口袋里。公司是鼓励尽量的别给缴那些占用费,老板也是考虑的少花钱多办事。万一被那些豺狼发现的话,会很麻烦的。我对那些地头蛇简直是恨之入骨,也间接的对土著的印象差了很多。后来对朋友说起深圳的这类人时候,总会是一副恨铁不成钢失望的表情,说他们简直就是破落户败家子特区的癞疾,仗着老祖宗留下的地皮,圈地盖农民房,靠收租金过日子,每天只知睡懒觉打麻将品功夫茶泡妞,过着悠哉游哉的吸血鬼的生活。
  
  大志和我在石岩的时候,和地主老霸们发生过一次械斗。那天很顺利就把基站装上去了,人感觉特有成就感,想要的幸福其实就是那么简单。下山的时候,我们扛着干活的工具箱,开心的吟唱起《打靶归来》,“日落西山红霞归,战士打靶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咪嗦啦咪嗦啦嗦咪哆来,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猛然间突然从山道两边的草丛里串出五个大汉,穿着保安制服。我暗暗攥紧了拳头,知道今天必然有事情发生,一场恶斗要在所难免了,而且知道和他们玩我今天肯定要吃亏。我都好久没打过架了,既然肯定要吃亏,那就豁出去了跟他们火拼,他爷爷的,谁怕谁啊。等会儿真干起来的时候,我就对准一个人,恨恨的把他往死里打。
  
  对方用白话骂骂吱吱的,问我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跑到山上去。我忙小心翼翼的陪笑说,我们是到山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风景的。正说着说着,有个家伙上来恶狠狠的推桑了我一下,然后那个愣头青要来掏我的包。我火了,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在旁边操起一根木棍当作刀枪,就朝他身上挥过去,骂了一句丢你老母,你他妈的居然敢动老子。那逼被抽了一下,疼的哇哇乱叫。他的几个同伴见识不妙,也抄了家伙,一起向我这边劈天盖地的砍过来。我脑门上好像挨了一闷棍,天空在旋转,我象只受惊的野狼,发疯的挥舞着木棍,…
  
  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巴上鼻子里都在流血,胳膊也软绵绵的发不上力。大志拖着我且战且退,找到了自己的车子,然后我一屁股蹲在副驾驶座上,他狂踩油门,快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好像睡了一觉,感觉到周围一直都是嘈杂的声音,然后又突然全消失了,世界仿佛沉寂了一般。
  
  在恍惚中,我听到好像有一首悠扬的曲子,很熟悉的旋律,我不知道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境中,用我蹩脚的英文,轻轻的哼唱它,
  
  I am sailing, I am sailing home again ‘cross the sea.
  I am sailing stormy waters, 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
  I am flying, I am flying like a bird ‘cross the sky.
  I am flying passing high clouds, 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
  Can you hear me, can you hear me, thru‘ the dark night far away?
  I am dying, forever crying, to be with you; who can say?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洁白之中,刺眼。朦胧中,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站在我的床前,对着我微笑。是我痴心守候等待的田鸣吗?很象她。她来到我身边了?我想去使劲揉一下眼睛,来确认这个人的身份,努力的去伸手,才发现不能动颤,沮丧,我的臂膀上打了石膏。
  
  那女人用充满关心的语气,说,“周进,你终于醒了。”
  这个不是田鸣的声音。她是方小丹。
  我,“嗯。我好了吗?”
  方小丹点了点头。
  
  (四十一)
  大志的伤势比我轻,他包扎了几下,第二天就被史景甜蜜地带着出院了。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真有些羡煞。我的伤情有点重,还好身体条件不错,恢复的还算比较快。
  
  小病是福。在这个人潮滚滚异常喧闹却人情味淡漠的城市里,我这次才算体会到了她的温情默默的一面。躺在外表冷冰冰的弥漫着怪怪味道的医院里,病房里是另一番景象,充满着温馨芳香,被大家伙众星捧月的感觉可真不错。我想,如果我能一直待在这里,享受这种贵宾待遇该多好。所以,当离开那个院子的时候,我居然有些恋上那张病床了。
  
  住院期间,好多人都来看我了。
  
  方小丹每天都过来,给所谓的小师弟送来了她自己亲手煲的靓汤,每天换一个花样,看得出她费了很多心思。我手不能动,她又亲手把汤喂到我口中。哎,那架势真有点象我的妈妈。我所做的就是如同婴儿喝奶一般,张开大嘴巴,尽情的享用这“母爱”。看着她涌动的胸脯,和关切的眼神,我怀疑她是喜欢上我了,或者我快要喜欢上她了。也许是我自作多情吧。
  
  孙正义一从外地出差回来,听说我出事了,他马上赶来了医院,询问了那天的情况,鼓励我好好养伤,回去后就把我调到他的市场渠道部去。领导的亲切关怀真让我感动的热泪盈眶。没道理啊,我只是个小马仔,又不是他的直接手下,他干吗那么器重我?仅仅是那次在人才市场上给他留下的印象不错?汗颜。疑惑。
  
  唐甜甜和于晶也来了,她们拎了一大袋子水果,香蕉苹果什么的,他爷爷的够我吃一个月的了,还弄了一束鲜花放到我床头,闻着那些花香,熏得我浑身上下荷尔蒙乱飞,彼时真有想去做坏事的冲动。趁着于晶去洗手间的空隙,唐甜甜用她的手使劲捏了一下我的身体下部,当然是隔着被子,她笑嘻嘻的用她的眼睛盯着我那里,说那个小弟弟这下该老实一下了吧,不会再去危害人间了吧。我故意绷起脸,眼睛也对瞪着她,反驳说,靠,你的手是不是痒痒了啊,我的兄弟虽然花心了点,它并没有胡作非为呀,它去的可都是该去的地方。
  
  于晶回来时,唐甜甜说不好意思,她有事情要先离开,让于晶留下来陪我聊天解闷。我同意后,她就急匆匆的走了。唐甜甜的气色比刚来深圳时好了许多,精神焕发,我估计她是八成又有了新欢,“夫妻”生活是把双刃剑,低劣时对生活而言是毒药,生动优良时则是滋润剂。我的猜测在于晶口中得到了证实,唐甜甜确实是在谈恋爱,对象是她的顶头上司!据说那人一位年轻有为前途似锦的主任编辑。这年头老男人真是吃香,当然还得加个前提,是要事业有成,成熟稳重的老男人。我有些惆怅,吃醋?泛酸?不是。但愿此上司不是她原来电视台的上司,人不可能总会是遇人不淑吧。
  
  于晶坐在床沿上,一边很娴熟的用刀子削水果,一边淡淡的和我说话。我喜欢看她的这个样子。她已经放弃了和男友的结婚计划,恐怕真的是得了婚姻恐惧症了。细问才知道,男友还在和他的前女友保持着关系,而且还很密切,就差捉奸在床了。他追于晶的目的,居然只是为了在众朋友面前证实自己对女性的魅力,目的达到了以后自然就疏远了于晶。这是她男朋友的同事告诉于晶的,否则她将永远的蒙在鼓里。讲这些的时候,于晶的眼睛里含着泪花,她让我保密,这件事情她没告诉任何人。我答应了。我宽慰她,最华丽最昂贵的服装最是会在最后才出手,你就是那件美丽的衣服,那人根本就没资格穿上她。我问她近期的打算,她说大学时选修二外时学过法语,现在正在重操起来,报了一个辅导班,争取把还给老师的东西再补救过来,正好手头上还有准备结婚的一笔资金,然后去法国学习服装设计。至于感情的东西,就随缘吧。这是经历人生波澜过后的感慨吗?
  
  回到公司时,我还是打着绷带,同事对我指指点点的,人好像是从战场凯旋归来的勇士。狗屁!是灰溜溜的狗熊而已,被人殴打挂彩,在我看来可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坐到位置上,无聊,正准备跟大志他们调侃几句,电话铃响了。孙正义要我过去他那边一下。


36
发表于 2004-3-14 13:16 | 只看该作者
I am sailing, I am sailing home again ‘cross the sea.
I am sailing stormy waters, 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
I am flying, I am flying like a bird ‘cross the sky.
I am flying passing high clouds, 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
Can you hear me, can you hear me, thru‘ the dark night far away?
I am dying, forever crying, to be with you; who can say?
我扬起风帆。我再一次远航,越过海洋。 我扬帆驶过暴风雨的海面。靠近你,靠近自由。 我在飞翔,犹如飞鸟一样掠过天空。 我飞过高高的云,靠近你,靠近自由。 在无尽的黑夜里,你能在我身边吗?你能在我身边吗... 我正在死亡...我为你而呐喊... 翻译得不好,呵呵。继续贴。 (四十二)
  孙正义比我大不了多少。本来嘛,深圳就是一座由年轻人支撑起来的城市,看着那些青春的面庞,你油然而激发起来的是上进心,大家要你追我赶的,才创造了深圳速度还有那么多的神话。孙正义进职场早,经历的事情比我多,这厮显得比我成熟老道了许多。
    
    孙正义,阿进,委屈你了。没办法,公司规定市场部的新晋员工必须要在一线实习。对了,我看你的简历,你在志强公司做过。还听说陈总是你舅舅。
    我苦笑了一下,奶奶的,公司有这破规定就要让我去做装配工啊,还让我挨一顿打。口头上却说,没什么。是的,陈苦思是我妈妈的表弟。
    
    孙正义看到我的表情,他笑了,陈总是个有魄力的大老板,你是他的外甥肯定也得到不少真传吧。
    
    我,还好。舅舅对我要求挺严格的。他平时很忙,都难得见到他。
    
    孙正义话锋一转,阿进,你看我现在虽然是做到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公司里高层对我还是挺重视的,其实我也是从底层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主要是我的运气好。大家的能力都差不多,关键是要把握好机遇。是这样子的,在江苏的N市今年底将会上一个公交GPS导向系统,我一直都在关注的。这个项目的前期入围选型工作将由N市建委负责。
    
    我插了一句话,孙生,您说吧,我能做些什么工作可以协助您。
    
    孙正义,别着急嘛,听我慢慢说。如果我们能接到这个订单,对你和我在公司的提升都会有很大的帮助。你应该不是个甘于平庸的员工吧。我听说陈总跟N市的建委主管主任彭先哲的私交很不错,你看是否可以利用这层关系帮引荐一下我们,然后我们再去开展那边的工作。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原来孙正义对我好,是另有所图啊。当时陈苦思让我接待内地来的那些客人,原来到用的着的时候还是挺有用的。生意场上的人考虑的多是如何从对方身上获得更多的利益,我还暗地里埋怨过陈苦思,为啥花钱招待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家伙。现在看起来,我真的是短视,毛头小子懂啥啊。陈苦思才是只老狐狸。
    
    我,孙生,这样不太好吧。我得去问问舅舅。我没把话说死。
    
    孙正义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阿进,好好努力。我这么急着把你调到市场部来也费了不少周折,工程部的刘总在说闲话,他散出风声来,说我在培养自己的势力。我可是顶着压力啊。你知道,在公司里大家钩心斗角的很厉害,你想混得出点名堂,过得舒舒服服的,就得有人提拔庇护你。你放心,在通移公司里,我会全力的支持你的。你能做得出好成绩,我脸上也会有光,我就理由向上面举荐你。
    
    我点了点头,嗯,我听孙生的。
    
    孙正义给我了一堆GPS的资料,让我抱回去先去研究研究。
    
    那个系统原理很简单:就是用接收仪收取天空的GPS信号,查出车辆所在的经纬度,然后比对系统内置的电子地图,从而定位车辆的位置。不过公交车能装,出租车也可以。好处就是,可以坐在一个主控制室里,宏观调控监测整个城市里公交的状况,还可以防止不法分子盗取车辆作案的行为。
    
    快下班的时候,我给季军打了个电话。
    
    季军听到是我的声音,显得很兴奋,他问,周进,你小子现在在做什么啊?混得怎么样啊?怎么好久也不打个电话来。
    
    我说,我找了家通讯公司,日子过得不太如意,饱经风霜啊。大家都挺忙的,就不想去打搅你们。我没告诉他我挨打的事情,否则就凭季军的脾气,他笃定会找几个黑社会把那几个小地痞子混混修理一把的。
    季军说,你丫怎么说话那么客气起来了,让我感到别扭。我可是你大哥呢。你今天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事情要求啊?
    我说,哎,看来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对了,老板在吗?
    季军说,应该在吧,我去看看。电话停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季军说,他在。这样子,我把电话给你转过去。
    我说,谢谢老大了。赶明儿你空下来的时候,咱们再一起出去钓鱼。
    
    电话笃笃响了两下,响起了陈苦思那熟悉的声音。
    我忙不迭的先自报家门说,舅舅,是我。
    陈苦思,是小进啊,怎么说?
    我装出很愉快的语气,我上岗了,是家大公司,正如我所期望的一样。给你报个喜。
    陈苦思,是吧,不错。好好工作,别出去丢我的人。
    我小心翼翼的问,舅舅,你知道N市的彭先哲吗?
    陈苦思似乎有些警觉,你问他干吗?老彭是我的拜把子兄弟啊。我在N市卖过建材,那时候他还是个科员,我们曾一起泡在工地上。他做了主任后就没见过面。倒是经常有电话联系。
    我把孙正义说给我的话给陈苦思完整讲述了一边,然后问他,我该怎么做。
    陈苦思顿了一下,这样吧,我先给老彭打个电话。

(四十三)
  我最终请陈苦思出山帮忙,一是为了象孙正义说的,能在公司取得一个开门红,我很想在新任领导面前露个头彩,以尽快在通移公司取得青云直上,其次是,如果能在江苏取得这个项目的话,那样我就有机会常去南京看看我心爱的田鸣了。这些话,我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陈苦思,毕竟他是我的舅舅,在这个城市里的唯一亲人,关键时刻还得靠他可以帮我作主。
  
  我还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这次我要过去向田鸣求婚。这样的朝朝暮暮的仅仅依靠一根电话线维系的两地恋情,真的很累,我想许诺给田鸣还有自己一个未来。我没有告诉田鸣这些,是为了想给她制造一个惊喜。
  
  彭先哲答应可以见我们公司的代表一下,让我们先过去谈谈,递送公司简介和技术资料方案。至于招标的事情,他的话比较含糊其词。做官的不是傻蛋,连你人都没有见到,他不会跟你谈论那些细节问题的。
  
  公司领导对此事也比较重视,因为这是个很有潜在市场价值的新项目。彭先哲算是我引荐的,老板决定派孙正义带我过去先去摸摸路子。
  
  出发的前晚,方小丹来给我们饯行了,在振华路上的一个火锅店,我们三个一起吃火锅。我怀疑方小丹和孙正义之间是否有一腿,他们平时在公司很少说话,碰到一起时双方的眼睛也是怪怪的。方小丹举杯祝我们马到成功,湘妹子似乎酒量不错。她并千嘱咐万叮咛,一定要我带只桂花鸭回来,说到桂花鸭的时候,口水开始狠咽了。我口头上一一答应。孙正义笑着说,你们把南京说得太美了太有味道了,我去了可得要好好享受你们口中的美食,美景。他是土生土长的广东仔,虽然经常出差,但对于陌生的南京自然充满了好奇感觉。
  
  和领导在一起出差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情,碍于级别,你会不自觉的拘谨收敛,人也缩手缩脚的总放不开。我曾经陪陈苦思一起去过广西桂林,在客户那边,都是他跟老朋友在侃侃而谈,因为不了解情况,我在他旁边识相的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人就好像一朵绿叶子衬托着老板那朵红花,或者做一只沉默的羊羔,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陪衬角色。就连忙碌了一天,晚上回到酒店后,他也不忘给我上思想教育课,上完课看会儿电视吧,我喜欢看青春偶像片等富有现代气息的片子,他老人家却爱看新闻联播,焦点访谈什么的。反正就是不合拍儿,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吧。
  
  终于乘上了深圳到南京的飞机。飞机升空的时候,惯性压迫着我的心脏,将我紧紧的靠在椅子背上。很快飞机就稳稳的在平流层里向目标前滑。孙正义则很悠闲的翻看了一会儿《CHINA DAILY》,然后开始给我洋洋得意的大谈公司的内幕消息花边新闻,给我设计在公司发展的美好前景蓝图,畅想GPS产品的良好销路,他讲的豪情万丈气势蓬勃的,看来他已经把我当成他的亲信了。说到口干舌燥时,他就小酌了几口饮料,掉头带上音乐耳机小睡过去了。我特意要了靠窗的位置,转过头去,眼睛开始盯着机翼下面的朵朵白云出神。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老是觉得有些局促不安。是因为今天的航班号吗?深航5544号,今天是13日,44和13这两个鸟数字怎么都觉得不太吉利。真他妈的邪门了。以前乘飞机时,还有心思去挑逗一下那些笑意盈盈白齿红唇的漂亮空嫂空妹或者勾引一下旁边的漂亮姐姐妹妹们,现在一下子搅和的全没了心情。
  
  当空姐用温软的发腻的语调报到,飞机二十分钟后即将降临南京禄口国际机场,请旅客们系好安全带。在飞机急速下降的过程中,我的耳膜里直感觉到一阵轰鸣,什么都听不到了,只看到孙正义的嘴巴在一张一犀的,我只好面带微笑点头做认真聆听状。
  
  十一月份的南京天气有些凉了。出发时候我们只穿了件衬衫,被深圳湿软的海风吹了这么久,骨头都给弄酥了,当下机的时候,被外面的凉风猛得一吹,人不禁打了个冷颤。孙正义也不由得骂了句粗口,操,这他娘的鬼天气。
  
  孙正义说,阿进,现在时间已经五点半,等我们赶到市区天都黑了,恐怕到N市的车子已经停开了。我们今晚就住在南京吧。我一直没告诉孙正义,我在南京还有一位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正在读研的女友,他的个人问题我也没问过。他既然开口说住了,我当然是求之不得,这样我今天晚上岂不是就可以见到田鸣了吗?呵呵,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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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14 13:23 | 只看该作者
(四十四)
    我们在新街口附近找了家三星的宾馆,订了两个单人间。本来是想要个标准间的,孙正义说他晚上睡觉会磨牙打呼噜,怕吓着我,影响我睡觉。哈哈,这样也好,如果能把田鸣带回来的话,那科是会方便我们行事啊。果然还是领导会体谅下属的心情啊。
    
    把行李放下,孙正义就急不可待的要我带他出去逛逛。我心里不大情愿,当然会这么想啦,我正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去见田鸣呢。这黑灯瞎火的晚上,能去哪里呢?碍于他的面子,我还是答应带他去夫子庙转转。
    
    夫子庙已经彻底的给商业庸俗化了,街道两边充斥着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本来这里也不是什么高尚的地儿,用讲解员叔叔的话说,这个曾经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妓女一条街。那些文人骚客们吃饱了喝足了,打着饱嗝,来到秦淮河边上,看着哪只游船上的文化妓女们顺眼,就点她的台子,上去揽着佳人笙歌吟诗。
    
    我看着孙正义,对南京的美女感觉如何?
    孙正义说,南京靓女太多了,身材暴好,我只觉得眼睛不够用。就是那些小姐们怎么都看上去土土的?还有说话的声音那么大,象吵架一般。
    我哈哈笑了,也没能给出一个答案出来。只说一句,这叫南京特色啊!
    
    孙正义看得津津有味儿,还买了一堆不值钱的雨花石,准备带回去做为纪念品分发给大家。
    我在石头记看中了一个玛瑙的胸配件,是片叶子,晶莹剔透的,很漂亮,打算把它送给田鸣。
    
    好不容易把孙正义伺候完,我说,孙生,我去一下学校看看。孙正义同意了。
    
    从踏入母校的校门那一刻开始起,我的心就在扑通扑通的跳,激动的呗!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教学楼的灯光,熟悉的食堂里饭菜香气的味道,熟悉的浪漫绿荫道,甚至还看到了熟悉的一对情侣,不同的是,以前的他们是若即若离的并排走着的,现在是男孩子笑意盈盈的骑自行车,女孩子坐在后架上用手紧紧揽住男孩子的腰,面部做出很甜蜜温情的表情来,时间让他们走的更近了。
    
    我是落魄着离开这里的。如今,经历过外面的风吹雨打的我周汉三又回来了。只是,没有哪双快乐无忧的师弟师妹的眼神,在此刻会留意一眼我这个归来的游子。他们此刻想的是今晚发生的开心事情,和期待憧憬明天将要发生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美好。
    
    我去了田鸣的宿舍楼,她的房间在黑着灯。这么晚了,她还在自修吗?我在楼下徘徊了几圈,还是悻悻的走开了。都怪我,要给她什么突然惊喜呢!这不,笑话闹大了,连她个人影都没见到。我转了几个弯子,去看了一下我们的宿舍楼,以前的那堵横亘在男女宿舍之间的围墙拆掉了,惊奇的发现,我曾经住过的那栋楼已经改成女生宿舍了!妈妈的,我们走时在宿舍墙上,床上,留下了很多激励后来人的涂鸦,还有很多少儿不宜的话语,这不都会赤裸裸的暴露在那些小女生的眼皮低下了吗。
    
    离开学校前,又去了一趟田鸣的楼前,灯照旧黑着。
    
    我郁郁不乐的回到酒店,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打开电视,两眼无神的盯着无聊的电视画面,心情却不知道已经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
    
    等发呆完,将近凌晨一点,揉一揉发红的眼睛,拨通了田鸣寝室的电话。田鸣有些嗔怪埋怨的语气,问我为什么这么晚还电话过来,她都睡了。我没告诉她我已经到了南京,而且今天到了学校,只是说,想你了。田鸣说,哦,原来是这样啊,想我也不来看我。我说,咱们离的远啊。然后无语,我能闻到电话那头她的呼吸声。难道她没感觉出来,今天电话的声音离她很近吗?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敲孙正义门铃,半天他才开门,接着冲出来一个女人,孙正义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吃早饭席间,我得知孙正义昨晚吃了野食!他说,那妞是昨天晚上在酒店的咖啡馆里认识的,看见他一个人在那里品茗,那女人过来搭讪,说她是H市人,要回家,口袋里却没钱了,今天晚上可以打折做生意,陪他一晚,孙正义心动了,就带她上去了,然后发现这妞功夫还不错,就把她留下了。
    
    原来孙正义也是一只喜欢偷吃腥的猫儿。
    
    和孙正义吃了早点就直接去N市,毕竟此行的目的是N市的那个项目。
    
    大吧上客人很少,居然只有我和孙正义两个人!孙正义上车就睡着了,是不是他昨夜操劳过度?
    
    于是有了我与大吧师傅的两个小时的对话。

(四十五)
    大吧师傅长着一副标准南京老男人的面孔,那种可爱的大大咧咧的呆头呆脑的大萝卜的样子,呵呵。细问之下,才知道他是N市人,老父亲是南京的,难怪继承得那么标致。
    
    师傅:你们今天可舒服了,就你们两个人,想坐哪个位置就可以坐哪个。
    我:嘿嘿,享受贵宾待遇嘛。难得的一次。是不是新开的城际列车对你们高速客运冲击很大啊?据说他们从上海到南京只要47块钱,比以前便宜了很多。按道理这个时间段是应该有很多乘客才对啊?
    师傅:冲击有点,但还不至于。6:50刚发了一班早班车。现在隔了半个小时又发一班车。办公室的那些白痴制定时间不合理啊。
    我:哦。
    师傅:你们是南京人?到N市去做什么啊?
    我:不是啊。南京只是我行程中的一站,N市呢,下一站。我在深圳工作,做IT的。、
    师傅:跑生意的,不错嘛。特区来的,更了不起了。
    我:谈不上,替老板打打工,赚点小钱花花。只是小马仔啦。
    师傅:哎,陪我说说话吧。平时我们很辛苦的。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你看我,早上5:30半起床,从N市到南京跑两个来回,要跑700多公里呢。告诉你,别吓着,平时我们开车,每100公里有将近20公里是在半睡眠状态下驾驶的。就是大脑一片空白,手操作方向盘都是无意识的动作。
    我:啊???天!不会这么恐怖吧?你说的太惊险了。我有点怕了。你们可是沪宁线上大名鼎鼎的快马班车啊。
    师傅:我们快马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是比较不错的,现在生意做大了,老板单纯的追求规模的庞大,而忽视了员工的利益。我们做的很没意思。
    我:为什么呢?
    师傅:你看我,一天跑700公里,干两天才休息一天。一个月要跑1万4公里。我的薪水才1000露点头。基本工资只有360块,每公里只补贴几厘钱。以前还有饭贴,交通补贴。现在啊。什么都没有。
    我:私人老板就是黑。1000多块钱在你们N市的工薪族里应该还算高的吧。
    师傅:就是。我压力大啊。老婆不下岗还好。有个几百块。还有小孩子。我们那时候读书每学期3块钱就可以了。先在呢?最起码一学期1000多块钱。
    我:都不容易,我们还不是呢。成天在外面东跑西跑的。业绩出色还好,老板会给你红包年终奖什么的。算是心理补偿吧。
    师傅:是啊!
    我:既然这么辛苦,那师傅不考虑转行干干?比如跑跑货运,或者TAXI。
    师傅:货运?从N市到广州以前一万块一车运费,现在只有3000。没什么赚头的。你看看倒在栏杆旁边的那辆车。是超载!!5吨的载量硬上了15吨,不出事才怪。中国人就这样,看到什么赚钱就一窝蜂的跟,结果呢,先期的人发了,后面的,只能喝西北风。
    我:同意你说的。你看看吧,有很多小公司跟风般的,漫山遍野的开,那些人也不用用脑子。别人赚钱还是把握好了机会,而你后进的,吃人家的剩饭吧。
    师傅:对。出租车行业也不易啊。你看,如果我花20万买辆车,3年跑回本来,2年后就面临淘汰更新。况且你看满街的出租车都在等着生意做,难啊。
    我:咱国人比十年前精明多了啊,那时候似乎都是榆木疙瘩。
    师傅:是精明到极点了。
    我:你们N市人很不错哦。
    师傅:哈哈,多谢夸奖。你这小年轻挺会说话的啊。有次我到西安去,当地人提醒我小心点。有这么个说法,“东北虎,西北狼,中原狐狸,江南绵羊”,我们这边的人脾气比较温和的。
    我:江南人很聪明。看国家领导人,著名的科学家,科学院工程院院士什么的,好多都是你们这边的呢。
    师傅:可能是吧。我们N市风水太好了。
    我: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师傅:我们N市区里的呢,没有乡下人有钱的。他们会钻社会主义的空子,都发了。你看看高速公路两边的那些小洋楼别墅吧。
    我:可不是。还是脑子聪明,会想点子,N市比温州强多了。
    师傅:温州?你去过没?那里可是脏乱差,典型的爆发户啊,有钱了也不会好好装点一下自己的门面。有能耐的人都出门了,留在家里的都是些辘辘之辈。
    我:哈哈。你也别这么损人家啊。

38
发表于 2004-3-14 13:26 | 只看该作者
(四十六)
N市是个富裕的江南城市。坐在出租车上,孙正义和我唠嗑,他指着外面跑来跑去川流不息的公交车,充满无限憧憬的说,阿进啊,如果我们能做成这一单的话,那我们的机器岂不是可以到处都可以看到了嘛,你想想,能随处看到自己的产品与普通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那会是一件多么荣耀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我连连称是,表示有信心拿下来。
  
  我们到彭先哲的办公室时,他在低头写一些东西。等我们进来,他连头都没抬,就挥手示意他正忙着呢,让我们先坐下等会儿。这丫架子真大。人有点权力就很容易膨胀,而且越是一些小官僚耍起官腔来越得意。还好,孙正义和我也算职场老手,见过市面的人,就住在沙发上等他忙完。
  
  等他抬头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原来我们见过,有过一面之交,我在深圳接待过他。说来那次,还是件万分紧迫的事情,彭先哲的行程安排的非常紧凑,等他忙完要处理的事情,抬表一看离乘坐的飞机还有1个小时就要起飞,迟迟又等不到机场的巴士,无奈之下打电话找到陈苦思,陈苦思二话没说,立刻安排我开车去送他,我加足了油门只用半个小时就赶到了机场,就这样还是差一点迟到,听到大厅广播里高声通知,安检处即将停止检运该班次的航班。分手时候,彭先哲喘着粗气对我连声称谢,说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我的。
  
  这不是天赐良机吗?让我又碰到了他。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次彭先哲该还给我一个人情了吧。
  
  孙正义和我都给彭先哲递上了名片。他把玩着我们的名片,小声念嘟着,“深圳通移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我用眼神示意给孙正义,我见过彭先哲,让我先打招呼吧。
  
  我脸皮上挤出几丝笑容来,“彭主任,你还记得吗?我是深圳的小周啊,去年您到深圳出差的时候,我送您去的机场。”
  彭先哲仔细看了我几眼,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小周,是你啊。我想起来了。不过上次你穿的牛仔装,好像挺小挺年轻的样子。现在是穿西装,认不出来了。呵呵,看我这记性。那次可真的是谢谢你了。怎么?跳巢了。我记得你跟志强公司的陈总做的啊。”
  然后这厮忙不迭的去找纸杯给我们倒水。我眼疾手快,说,“还是我来吧。喏,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孙总,您和他聊聊吧。”孙正义是主角,毕竟他是我上司。
  
  孙正义在那里大谈公司的背景,雄厚实力,在通讯领域领先的一些技术。彭先哲则是礼貌的在聆听,不时的点头,并不太动声色。我佩服孙正义的演讲感染能力,但这个场合好像不太合适,第一次见面,说得太多了,有自吹自擂之嫌,别人不一定会感冒的,要给听者说话的机会嘛。
  
  等孙正义说完。我接上去,“孙总和我来找彭叔叔,就是为了这次公交GPS项目的事情来的。我们公司有实力承接这样的大系统工程。听说您是这次招标的主管,不知道彭叔叔能给我们一些建议吗?指点一下,我们该如何开展相关的工作。”刚才还是彭主任的称呼,现在已经变成了彭叔叔,我要拉近和彭先哲的距离。
  彭先哲啖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陈总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们公司想参与这个项目的竞标。对我们这次招标,领导也比较重视,市里还专门成立了一个招标小组,指定了进程时间表。我们的想法是这样,欢迎国内外有实力的公司来参与竞标,根据各家的注册资本,在业界的实力,初步选定几家,然后向他们邀标,再根据各家提供的标书上的承诺条件,报价等,最终定下来采用哪家。目前已经有北京,上海,还有日本的,三家公司来找过我们了。你们有意向的话,就根据这个步骤来进行就可以了。”
  彭先哲递给我一张纸,我溜了一眼,然后交给孙正义。
  我说,“谢谢彭叔叔。我们会尽快准备好相关的资料。彭叔叔什么时候再去深圳,这次过去就别搞得行程太紧张了,我带你好好游一下深圳。我舅舅经常提起您,他太忙不能亲自过来,让我一定好好问候一下您。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们请您吃个便饭吧。”
  彭先哲推辞说,“别客气啦,带我谢谢陈总。我和陈总是自家兄弟,这样说就是见外了。再说了,现在是敏感时期,我是做领导干部的,不好跟厂家随便出去吃饭的,别人看见会说闲话。这样对你和我都不利。”
  
  孙正义对我示意,既然这样就算了吧,反正以后肯定有机会。
  我只好顺水推舟的说,“那成吧。那就等我们做成后再感谢彭叔叔吧。”
  孙正义说,“彭主任,我先回深圳,阿进会留在N市,他会跟进这个工作。您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好啦,我们公司会尽力配合。我们先告辞,不打搅您工作了。”
  孙正义当天晚上就去了上海,他要去拜访一下那里的一些老客户。他走时,叮嘱我要尽一切可能搞定彭先哲。

(四十七)
  晚上洗过澡后,我没有出去溜达。
  
  我有个习惯,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总是喜欢到当地有代表性的风景点去逛逛,看看与书本上记录的有何不同之处;去当地的大商场去转转,看看这里的服饰化妆品电器的销售情况,了解这个城市的消费层次与水准;到美食街去吃些特色小吃,满足一下自己作为一个小饕的口味;当然,不忘去看看这里的美女,饱一下艳福,幸运的好,说不定还能遇到一番艳遇。哈哈。
  
  今天没心情,也许是赶路太累了。又或许是其他。我渴望成功,N市的这个项目是摆在面前让我成功的最好机会。彭先哲说,N市共有1500辆公交车,一台公交车计划投资8000元进行改造,那么这样整个工程下来会有1000多万的金额,出去乱七八糟的各项开支,应该可以给公司带来几百万的收入。我动心了,只要是有凡心的人都会动心的。
  
  
  打开镜前灯,又旋开台灯,正襟危坐顿在桌子前,翻看带来的那本戴尔.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卡老在这本书中教了很多处世的基本原则和生存之道,他指出了人的很多弊病,个个都是一针见血,给出了解决人所面临的问题的办法,教你如何和在日常生活,商务活动与社会交往中与人打叫道,如何有效的影响他人,如何击败人类的生存之敌-忧虑,创造走出一种美好幸福的人生。
  
  
  翻了十几页,人突然焦虑起来,感到一阵子心灵的空顿。田鸣此时此刻在干什么?我急切的想知道。下意识的手按到电话按键上,我拨电话到她寝室,依旧是嘟嘟的回声,没人接。我安慰自己,也许是鸣鸣现在功课太紧张了吧?或者她和同学出去玩了吧。我打了自己的脸颊一下,小声骂自己道,周进啊周进,你现在怎么搞得那么得疑神疑鬼了呢?还是个男人吗?真他妈的没出息。
  
  于是,跳到宽大的床上去,把几十个电视频道扫了一遍,白岩松在那里忧国忧民,瓜哥高姐在对参加电视征婚的男女嘉宾插浑打柯,宪哥在综艺舞台上和几个骚手弄姿的女明星活蹦乱跳,本地的一帮土皇帝在开会长篇大论的讲话,真没劲儿。
  
  就顺手打开CD机,戴上耳塞,听最近迷上的已经远逝去的张雨生的歌,《大海》《一天到晚游泳的鱼》《我的未来不是梦》......一边一边的,不厌其烦的。我是一只鱼吗?从家乡到南京求学,从南京走向深圳,又为了工作为了生存而到处无边奔波。“从来不想回头,不问天长地久…就像鱼儿水中游…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啊…沧海多么辽阔,再也不能回首,只要你心里有我。”人活着就是为了一个梦想,而梦想实现了又怎样?矛盾。
  
  偶尔跟着哼哼,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一个人的他乡的宾馆。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略带伤感却温情脉脉带些激情的歌曲,因为它总会掀起我某些内心隐秘的伤痛。这些轻微的疼痛仿佛凿子,将我二十多岁的韶华敲开一个口子,往事哗然涌出,那么的清晰。想起很多爱过和被爱过的人,如同浮云般聚集又悄然无声的散去。
  
  于是又有莫名的快感,所有的往昔留下的无论是快乐或者伤口都将证明,岁月不是枉然的空白。
  
  十一月的江南,还是有些温热,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从春天走来,却要在秋天离开。因为离别是种痛,我宁可冒着冒着暴风雨雪去迎接,也不愿去送行。我害怕失去。
  
  每天忙碌完后,看镜子里的自己,精神熠熠,神采飞扬或是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目光呆滞。
  人都会这么一种状态,在高度紧张以后,会可怕的没有灵感的归宿。所有的东西都挤塞在心里,而找不到出口。
  
  走到窗户前,从高处俯视,看这个属于别人的光怪陆离的城市夜色,远处的高楼霓虹飞溅,和来去的车辆。半个秋天已无声无息的过去,另半个秋天还在继续。
  
  叹气,回去蒙头睡觉吧。
  
  明天是另外一天,但愿会是一个良好的另外一天。


(四十八)
  因为要等公司的资料,我今天无事可做。总不能就躺在床上看电视吧,那多枉费大好时光,虚度年华可不是我的爱好。
  
  翻看通讯簿,找老同学的电话,看看有没有在N市工作的同学。好像有个家伙是N市的,但听说那鸟人留在了南京。况且这人读书时成天唧唧歪歪的冒酸,不是属于我们那个圈子里的人物,我看那人也不顺眼,懒得鸟他。
  
  还是给自家兄弟打几个电话问好一下吧,毕业这么长时间了,也很少联系那些牌友球友片儿友。不知道小子们现在混的如何了?
  
  拨号,021-6421××××,王海家里的电话。
  是个老女人的声音,“侬寻啥拧?”这不是王海老妈吗。王海老妈是个富态的女人,她是南疆人,是王海老爸从建设兵团拐骗来的。王海就是继承了新疆人和上海人的优点,真是难得。所以奉劝没谈朋友的男女同学们同志们,将来准备找媳妇或者找老公,最好寻离家远点的。杂交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自然界的规律推及到人类来同样适用。嘿嘿。每学期开学,老两口都要来学校送王海,自然不会忘带一大堆好吃的东东,我们宿舍的都是灾区来的饿狼,一桌子水果腊肉香肠什么的,半个小时就可以消灭的干干净净。王海经常抱怨他爸妈,说自己老大不小了,不用他们老人家那么操心了,别人看见会笑话他的。所以,王海一般很少和父母说话。我就充当了他们夫妻的翻译,因为他们讲上海话,别的同学听不懂。就冲这一点,我颇讨那两口子的欢心。
  我忙说,“阿姨,侬好啊。阿拉周进啦。王海的同学。伊在家伐?”
  王海妈妈换了一口标准国语,“是周进呀。王海现在忙的来,经常的出差,连家都不回。这不为了工作方便,他在中山公园那边自己租了房子,说是离公司近。哦哟,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搞得。那么忙。你个小囡在哪里噢?”
  我笑了,“我在深圳工作啦。现在到这边来出差。您给我一下王海的电话吧。”
  王海妈妈,“喏,我给你个他的手机号。139××××××。有时间到家里来坐坐吧。阿姨我亲自下厨房给你炒几个小菜。很想念你们那帮娃娃啊。”
  靠,这鸟人混的真不错,都玩上手机了。我这通讯公司的上班的,还在用着大而笨的CALL机。不行,赶明要向孙正义申请,也给我配部大哥大。
  我,“好的啊,阿姨,一定过去。”
  王海妈妈,“哎哟,周进啊,我不瞒你说,是王海那个小混蛋在外面和女朋友同居呢。我不知道王海怎么会喜欢上那个乡下小姑娘的。我和王海爸爸见过那姑娘的,人倒是长的蛮灵的,讨人喜欢,就是没有个正当职业。你给他电话时,倒是劝劝他。”
  我,“阿姨,王海的事情他自己心里有数的,这个您就别瞎操心了。”
  
  我拨了王海的手机,对方是副不耐烦的样子。似乎还有女人在嘟囔的声音。
  “啥拧啊?扯那,嘎早就来打搅我。”
  我骂了一声,“操!是你大哥。这都太阳光射到你屁股里去了,还他爷爷的睡懒觉。小心睡出痱子来。”
  王海,“啊,是你。周老大。昨天去衡山路喝酒去了,然后蹦迪HIGH,玩到很晚。累啊。你的号码是N市的?”
  我说,“是啊。我在N市出差。你旁边有女人?打搅你们的春梦了吧?”
  王海,“是我女朋友。今天我休息,她在美容店工作,上班时间晚。起那么早干嘛呢。”
  我,“靠,那我去捉奸在床了。你丫性福啊!”
  王海,“嘿嘿。羡慕了吧。怎么没去找田鸣嫂子?”
  我,“羡慕你奶奶个头。赶明儿让我看看你的媳妇怎么样?我还没去南京。”我撒了个谎。
  王海,“我老婆啊?绝对没得治。人长得靓,身材火辣,功夫一流。是吧?”听到他对那女人做了个打啵的声音,然后是女人的浪叫声。妈的,真是奸夫淫妇。我咽了口水。
  我,“你个烂人,越来越骚了啊。大哥我过来,你也不来看看我。”
  王海,“哈哈,我这不现在才知道你过来吗?老大来了,肯定接风洗尘是必须的。对了,你知道不,丁刚要结婚了。这逼毕业后回了东北,觉得不爽,在那边待了三个月,就回到南京了。他在珠江路打工时,碰到一小富婆,丁刚帮他调试安装了一台电脑,故意弄出了很多毛病,后来就径直去那妞家上门做售后服务,一来二去的,两人居然好上了。你说神奇吧?他昨天通知我,就在这个周末结婚。”
  我,“他爷爷的,这逼真不够意思,结婚这么重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一声。”
  王海,“估计是他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或者你在深圳,太远了不方便过来吧。我今天下午坐火车去南京,你也去吧,反正是周末了。兄弟们毕业后还没聚过。”
  我,“我肯定去。”

39
发表于 2004-3-14 13:30 | 只看该作者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略带伤感却温情脉脉带些激情的歌曲,因为它总会掀起我某些内心隐秘的伤痛。这些轻微的疼痛仿佛凿子,将我二十多岁的韶华敲开一个口子,往事哗然涌出,那么的清晰。想起很多爱过和被爱过的人,如同浮云般聚集又悄然无声的散去。 继续。。。 (四十九)
  在外出差,周末应该还是属于我自己个人安排的。
  
  我先退了酒店的房间,可以为公司节省不少住宿费了。这四星级的酒店一天居然要五百多块。公司要寄过来的资料,到时候直接发到酒店前台接待处就可以了,参加完丁刚的婚礼我还要回来续住。我留给了前台小姐,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王海是驾驶着车子过来的。他要路过N市,我就让他带我一程。
  
  王海人是越活越帅气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的。人逢喜事格外爽的缘故吧。公司给他配了一部本田,爷爷的,这鸟人享受处级待遇了。他旁边的那妞,长得特象香港明星MAGGIE Q,就是和日本球星种田淫兽有过绯闻的那个越南混血儿,肤色健康,嘴角张扬,身材性感喷火,看了无法不让人想入非非的。与田鸣相比,她是一种的野性四溢的美,而田鸣有一种文人淡雅的气质。人各有所好吧,反正我只是暂时的眼前一花以后,还是觉得她不如田鸣。
  
  兄弟见面,居然很多想说的话都讲不出来,只是狠狠的拍了对方的肩膀,然后击了一下手掌,象傻逼一样喊出一个英文单词,Yeah!
  
  王海给我介绍他的妞儿,“我女朋友,MAGGIE。”靠,居然叫MAGGIE。在我印象里,叫MAGGIE的女人一般比较风骚十足。
  然后,王海介绍我,“周进。一个宿舍的大哥。睡在我铺上的兄弟。嘻嘻。”
  MAGGIE很大方的伸出她的芊芊玉手,“久仰大哥的名字了。以后还多多包涵。”这美容师的手果然不同,握过后我的手上也沾上了余香。
  我说,“哪敢。叫我周进就可以了。兄弟媳妇儿可真漂亮呢。王海有福气哈。”
  
  我说,“王海,我开车吧,好久没摸方向盘了,手痒痒的。”
  王海,“好啊。你开车。我和MAGGIE在后座就可以缠绵了。等一下你别看见我们眼馋啊。哈哈。”
  我,“靠,如果你们胆敢演在我眼皮低下演三级片,我就玩大撒把,搅和你们这对活鸳鸯。”
  王海,“不敢了不敢了。我还是坐副驾驶的位置吧。咱哥俩儿也唠嗑唠嗑。我平时想找个说说话的哥们都没有,在公司里都是些狗模人样的白领,下班回家就是陪我们家MAGGIE。”
  我,“哈哈。’爱情诚可贵,身体价更高’,你们翻腾吧,我充耳不闻两眼不视就是了。”
  王海,“你兄弟我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吗?”
  我,“你这才算句人话。呵呵。少来了,陪MAGGIE吧。”
  MAGGIE冲我笑了笑,“今天我也大义舍亲,就把王海交给周大哥了。”
  这句话说的特暧昧,虽然我睡过王海的床,但也别搞得我和王海之间仿佛有奸情似得啊。
  
  上了高速路的超车道,毕竟有些手生,我的手划了一下,哧溜一声,差点和旁边正高速行驶的大吧亲吻了一下,想起来时大吧师傅的话,真出了车祸就要命了。我看到镜子后面的MAGGIE脸色苍白,似乎有嗔怪的表情。靠。谨慎驾驶为妙。
  
  进入常速车道,车子以110公里的匀速向前滑行。刚才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下来。
  王海和我开始有说有笑。
  王海,“老大,你在深圳那边过的怎么样啊?”
  我,“一般,算是惨淡经营吧。生活乏味,漂泊不定的。你想想,一个刚毕业两年的穷学生,能混出什么名堂来。”
  王海,“哎。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去深圳,我都想不通?看看我们同学们,基本上工作都在沪宁这条线上。大家离得近了,也可以互相走动走动。想那些兄弟们了,打个电话就可以聚会见面。如果那边过得不好,就回来吧,我也帮你联系联系,凭你的能力,找家合适的公司应该不成问题吧。再说了,田鸣她还在学校读研,这两地分居的,毕竟不是个办法啊,时间久了你能担保她能耐住寂寞,你能保证自己能一直对她有感觉?”
  我,“你他妈的这是什么话?我肯定是会一直喜欢田鸣的。至于她会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基本上我每一两天都给她电话,感情还算好。”
  王海,“好好,我说错话了还不成。你们是恩爱夫妻。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正常情况下,我开车还是比较稳的,坐过的人都说很舒服。我看看镜子里的MAGGIE,她在闭着眼睛,估计进入梦乡了。
  我小声说,“王海,咱是兄弟。给你明说吧,我前天晚上去过学校了,可是没遇到田鸣,她不在宿舍里。然后昨天晚上给她电话,她也不在。我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这两天我一直憋心的慌。”
  王海情绪高涨起来,“扯那,如果谁敢动嫂子,我们哥几个去砍了他!”
  我说,“你丫别那么激动。我只是感觉而已。接我手机用一下。”
  王海从包里拎出大哥大,递给了我。
  现在是周六的上午,田鸣应该在宿舍吧?
40
发表于 2004-3-14 13:32 | 只看该作者
(五十)
  很熟悉的声音,即使那个声音象水蒸气一般挥发到空气中,我也能把它分辨出来,并把它重新变为甘甜润泽的水珠,来滋润我那早已经干的冒烟的嗓子。
  
  虽然在高速上的信号不好,但我还可以听到田鸣手忙脚乱气喘吁吁的跑来接电话。
  我一手操方向盘,一边大声对着手机叫喊,“鸣鸣,我周进啊!我就要到南京了。马上就要见到你了!”
  田鸣可能还在睡眠状态,有些神智不清,“周进,真的吗?你怎么能到南京来了呢?你没开玩笑吧?你前天晚上给我电话还在深圳呢。”
  我,“呵呵,现在有飞机啊,我说过,想你的时候就来看你,不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嘛。老公来看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我争取到这边来出差的机会了,然后迫不及待的来找你,嘿嘿。想我了吗?”
  可以感觉到田鸣在那边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这丫头好像哭鼻子了。这女人的脸色就像“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我忙说,“别哭啊,傻丫头!我在高速上开车呢,不能与你多说!好了,等我。车子已经到丹徒了。等我啊。”
  田鸣,“嗯。我要化化妆。等你。我要开开心心的迎接大笨蛋大混蛋大白痴薄情郎负心汉周进。”
  靠,居然一连用了五个形容词来修饰我。你不就是就是学历比我高点嘛,也没必要这样来损我打击我啊,况且那些词语与事实严重不符合。呵呵,“打是亲,骂是爱”,算了,我大老爷们不会和一黄毛丫头计较的。
  我挂断了电话。
  
  王海在盯着我,脸上是怪怪的表情。
  王海,“老大,发酸了吧。我看见你打电话的右手在抖。激动的?你别一冲动,把我们的车子冲破栏杆,翻到旁边的壕沟里去啊。”
  我对他摇了一下头,“小子,你是体会不到此刻我的心情的。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饥汉子其中的苦衷啊。”
  王海,“哈哈,你那么久没见田鸣了,我可以想象的到的。毕业后我也没回过母校,这次希望能多见到一些同学。哎哟,还有我们的那个活宝辅导员,尊敬的宋娜娜老师。“
  我,“呵呵,那这次回去就一次见个够吧,一直让你见到他们恶心够你为止。”
  
  下高速,付费。我们走的是中华门那一段。王海得意的给MAGGIE介绍旁边紫金山中山陵梅花山明故宫的风景,说的那小妞兴致勃勃,心情大靓,说参加完丁刚婚礼后一定得去那些地方好好玩玩。
  
  车子进校门的时候,被门口的保卫大伯给顶住了,说,校园内禁止行机动车辆。
  我摇下车窗,对老伯说,“嘿,大爷,你看我能把车子停在哪里啊?门口可连个停车场都没有。你知道我车子旁边坐的是谁吗?是咱们市教委黄主任的大公子啊,黄主任在上研究生进修班,上课忘了带辅导材料了,我们这不给他送过来了。你就那么忍心看领导上课没教材吗?”
  老伯说,“别糊弄我这老头子。你的牌照沪B,上海的车,怎么会是黄主任的车子?小青年,你这样的把戏我看多了。”
  我急了,忙从口袋里掏出5块钱来,“大爷,这个给您。我不要您开发票的。放我们进去吧。”
  老头子义正词严的拒绝了,哎,遇到这种老顽固,真没办法。连这老头子都阻挡我见田鸣?想见她怎么那么难啊?我用南京话很恶毒的骂了一句,老呆B,当然是在心里,我是尊老爱幼的标兵,这种粗鲁的话我不会放到台面上来的。
  
  没办法,只好让王海他两口子先待在车里,王海说什么也不肯,口口声声到了母校门口,凭什么不让他进去,我说,那好,我去田鸣那,你在校园里逛逛吧,怀旧吊故一番。
  
  无暇他顾校园的风景,我小跑步去田鸣宿舍楼。
  
  到了田鸣楼下,我喊到,“鸣鸣!!!”
  也许觉得这个叫法在别的同学听来太过暧昧,我换口为高声叫“田鸣”。以前叫她的时候可是象鬼哭狼嚎一样的,生怕整个宿舍区的人都听不到。现在要顾及身份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大男人那样叫,是要被人笑话的。
  
  三楼的窗户打开,伸出那张我熟悉的脸,在梦中抚摸过无数次的脸颊。
  “下来了。”她向我挥手。
  
  你有过亲人尤其是最亲爱的人重逢的感觉吗?在要见面之前的临界状态,人整个的腹部肌肉紧后缩,两眼发直,两颗心提着,等看到了触摸到了,然后一阵释然。
  
  我搂着田鸣,那样子是甜蜜蜜。
  我说,“咱先出去吧。我和王海一起过来的,他在外面等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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