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出生于兵荒马乱灾难深重的旧中国,他兄弟五个,最小的老五就是我的父亲。我们这个大家庭是刘家湾最大的一个家族,我的堂兄堂姐,共有20位。大伯、大娘、三娘、四伯早在十几二十年前就病故了,他们不属于长寿的老人。三伯此次过世后,家中还剩下四个健在的老人:我年近七十的父亲、母亲和年过八十的二伯、二娘。我们大家庭是乡村中最平凡的大家庭,从未出过富贵哪怕是一丁点富贵之人,都是勤巴苦做的农民(或者说是农民工),但可贵之处在于团结、亲情浓郁。此次丧事,除了两个身在远方请不到假的一个堂哥和一个侄子没回来外,该回来的都回来了。单看三伯,他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女生下的孙子辈更多,可谓枝繁叶茂。一个多月前,弥留之际的三伯结束治疗被运回乡村的时候,人们就开始准备他的丧事了。 我在清晨六点,被电话惊醒,是二伯打来的,他平静而略显无奈地说,儿啊,你三伯过声了,凌晨一点过声的,你要回来呀。我立马回答,我一定回来,我等下把手上的事务安排好就动身,估计上午十点就能赶回家中的。 虽然对三伯的死有思想准备,但真得到报丧的电话,我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无奈我近期诸事繁忙,等我安排好手头要紧的几项工作,赶到家中时,已是下午六点了,正赶上吃晚饭时间。 吃饭、喝酒是在三伯的长子水金哥家门前场子。丧葬前后得三天,今天是第一天的晚饭,都是自家人,就有6桌。宾客前来吊唁作揖,是明天下午和明天晚上的事,明晚是正式的宴席,准备了23桌。 而三伯的棺材与灵堂,则是在他自己的老宅里,并非是在水金哥家里。入殓是上午十一点进行的,我没有赶上。二伯希望我早点赶回来,一是能赶上入殓,看逝者最后一眼,二是要我写对联。现在我回来晚,对联也早就请安平哥写了。安平哥是我们村庄有点文化的人,70岁了,不是我们这一族的,他写得一手好字,几十年来,我们刘家湾但凡有红白喜事,基本都是请他写对联,过年也有一些人家请他写春联。我去灵堂看了一下对联,写得不错。对联是二伯作的,虽对仗欠佳,不符合对联规则,但也比较符合三伯一生。二伯也是我们村庄有点文化的人,幼年时还读过私塾,特别爱讲三国。我对二伯的感情胜过三伯。
|